长期以来,“李约瑟”在中国几乎成了“中国科技史”的代名词,最近20余年来,求解“李约瑟难题”的热潮更有水涨船高之势。而牵动李约瑟先生与中国之间情缘的始动因素,与中医知识有关。
“李约瑟难题”牵动了世界
英国李约瑟博士(1900~1995)是著名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研究专家,他的亲密助手鲁桂珍女士出生于湖北省一个医学世家,她对中医很了解,她向李约瑟介绍了《本草纲目》的好多内容。鲁桂珍告诉李约瑟,在几百年前中国人就已经知道脚气是维他命缺乏症。这使李约瑟很惊讶,原来在西方得诺贝尔奖的东西在中国汉朝的医书上就记载了。
1964年李约瑟写了一篇文章《东西方的科学与社会》,他在这篇文章一开始就说:“大约在1938年,我开始酝酿写一部系统的、客观的、权威性的专著,以论述中国文化的科学史、科学思想史、技术史及医学史。当时我注意到的重要问题是:为什么近代科学只在欧洲文明中发展,而未在中国(或印度)文明中成长?”当然,早在李约瑟之前,就有很多人提出与李约瑟难题类似的问题,但是没有他的影响大。我国学界常常把“李约瑟难题”理解为对于“中国近代科学为什么落后”这一历史现象的探索。
据一项初步统计,从1980年以来,国内关于“李约瑟难题”的讨论已发表论文不下260余篇,出版著作达30余种。到现在,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,恐怕不下数百种之多,我们可以举出很多例子。法国学者伏尔泰认为,中国科学之所以发展缓慢,是因为中国人的祖先崇拜和他们语言的性质。魁奈则认为,中国重实用的传统使中国人缺乏抽象思考和逻辑思辨的能力。而英国学者休谟认为,大一统的帝国模式以及缺乏众多的贸易伙伴和对外的贸易交流,是中国技术发展缓慢的重要原因。法国的狄德罗则将原因归之为他所谓的东方精神,也就是东方人追求一种安宁、怠惰,对成俗不敢超越,对事物缺乏热烈的追求,而这些品质,恰恰是科学探索所必需的。
我们再来看一看一些中国学者对这一问题的解释。很多人把中国近代科学落后的原因,归结为封建专制、没有学术自由、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结构、科举制度和有关的教育制度。还有一些其他观点:例如把中国科技发展缓慢的原因归之于道家对理性和逻辑的不信任;中国语言中语音的贫乏阻碍了科学名词的形成;阴阳、五行和气的概念作为理论上的先天不足;儒家把兴趣集中于人事事物……凡此种种,简直令人眼花缭乱。除了对具体答案的寻找,李约瑟问题研究的学术意义和文化意义又何在呢?
李约瑟预言说:“如果下一世纪还要爆发科学革命的话,我敢说,它将不会是牛顿式的、尼古拉斯式的,而是海森堡式的。”如果科学革命再发生,决不会是一种建立在一种机械论的哲学观基础上的一个东西,一定是建立在注重整体的,注重辩证思维的一种革命。李约瑟说这个话的时候,他还不知道科学到了现在出现了混沌理论、爆炸理论、非线性的科学、复杂性的理论、突变理论等。
中国要走出“李约瑟难题”的阴影,必须注重科学的原始创新,仅靠引进吸收创新和集成创新,是无法展现中华民族对于世界科学的贡献的。
许多中医原始创新等待发扬
种痘是中医创新的技术,针灸、小夹板、青蒿截疟、麻黄平喘、黄连止痢等,都属于技术层面的创新,当然,针灸有理论指导,中药也有理论指导。
相对于技术创新而言,科学理论的原始创新更为可贵。那么,中医还有哪些理论的原始创新呢?其实很多,下面几点就是中医学的原始理论创新。
第一,扶正祛邪,以人为本的“主体性原则”。扶正祛邪的法则,决不能简单等同于提高免疫力和抗病毒杀菌。正气的概念是一个十分宽泛的概念,不仅包括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,而且包括了人体的一切组织结构和功能。六气引起人体发病就是六淫,也就是六邪。七情致病,也就变成了七邪。当微生物已经被制成疫苗的时候,它们已经不是邪气了,成了正气的一部分。邪和正是可以互相转化的,不是界限分明、不可逾越的两类具体物质。
第二,升降出入,平衡和谐的“适中原则”。人体作为有机生命体,一刻也离不了新陈代谢,而纷繁复杂的生命代谢,在中医的字典里无非就是“升降出入”。中医抓住了人体代谢最基本的特征,以最简洁的语言高度概括了这一特征,并且将其贯彻到具体的医疗实践之中去,用以指导历代中医学者的临证医疗。
第三,多元整合,纲举目张的“综合治疗原则”。中医学除了阿是穴、小夹板固定、疮疡上药属于点对点之外,大部分治疗措施都是间接的整体调节治疗。针灸的上病治下、左病治右如此;单味中药如此,复方中药也如此;补母泻子,培土生金更是如此。中医治疗的时候,首先把能够表征人体疾病的一切要素,都纳入进来考虑,从天地季节气候,到饮食睡眠精神,一切感觉都与治疗有关。而且,必须整和所有治疗因素,无论气功按摩、药物针灸,都可以一起上,不是干扰,而是“一揽子解决”。
现代西医只研究一个因素对于人体的直接作用,多因素共同作用的指导思想还没有建立起来。因此,复方降压片、寿比山、北京零号,只能是受中医影响的“中国特色”,西方不会接受这种做法。“鸡尾酒疗法”所以被称为创造性思维,也是还原论思想的“大惊小怪”。
第四,动态调整,即时随机的“生态治疗原则”。生命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状态上,所有的“可重复”都是粗糙的,暂时的。人体的疾病过程,也是如此。抗病毒的西药,其最佳作用时机也是早期阶段,已经成了肺炎之后,再用抗病毒药物,就变成了“马后炮”,良机已过,成了安慰剂。禽流感所以死亡率高,关键是无法早期介入治疗。当然,中医没有机会见到患者,假如,在一发病的时候,就辨证治疗了,也许就不能“确诊”了。
中医原创性的诊治方法,其作用一旦被释放出来,将是不可估量的。
中医学能够达到的水平,应该达到的水平,不能用现实的水平去评价。中医学现实的衰落,是评价方法误导的结果。
在以“国家创新战略”解答“李约瑟难题”的时候,中医学的先导作用,已经被国家寄予厚望,现实需要的是中医界的努力不懈。